世子（三）（2/2）

第五天。

无名拦住秦姜。

“你骗我。”

秦姜：“我怎么骗你了？”

无名：“你看我像孬种吗？”

“怎么说？”

“只有孬种才会在心上人屈死后忧愤跳河，我虽没有什么红颜知己，但如果有，那一定是天上明月一样的人。她含恨而亡，我纵死也要先一刀捅死那个浪荡子再死！”

绣云道：“真令人动容！张大侠果然是响当当的汉子！”

绣玉道：“不知张大侠还缺不缺红颜知己？”

“不过你说我叫张不愁，这名字我听着顺耳，或许是真的。”无名道：“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，总之名字我拿来用用。”

无名从此有了名字。

“张大侠的家在哪儿？”绣玉问。

秦姜：“不知道。”

张不愁：“无所谓。”

秦姜叹息命运无常，浇完花喂鱼，被绣玉拦下，“昨夜又死了两条，姑娘别再喂了。”

秦姜只能捏着青虫喂鸟，继续悬赏青虫蚱蜢知了蟋蟀。

请赵元朗明晚吃骨董羹，食材宾客请世子自备。

入夜秉烛，给苏吴写信。

【先生亲启：

暑热已至，江南比北地尤为闷湿，然漪园碧波莲塘，盛可消暑，先生可往一观。

姜微末之躯，陷天家与官场暗斗，欲脱身不得，北海王世子是笑面虎，令人可气。怀思与先生相处，畅抒胸臆，携手进退，不觉已隔三月，思之怅然。

先生可记得张仇？落水未死，然前尘尽忘，果是少年侠义，胸怀磊落，可惜谢蘅，可惜良缘，可惜，可惜。

待此间事了，倘他日樊笼脱困，愿游五湖四海。

书不尽言。

秦姜顿首。】

游五湖四海，若只有一个人，也没什么意思。

失笑叹息，吹灭灯烛，望明月而眠。

第六天。

张不愁在院中练刀，绣云、绣玉观赏叫好。

见秦姜来了，绣玉道：“姑娘怎么入夏想起吃骨董羹来了？世子对您真好，都依着您。”

“怎么，你们不想吃？”

绣云绣玉：“想！”

“你一起去？”她问张不愁。

张不愁收刀，嗤道：“不去，那群一丘之貉。”

秦姜问：“王府中都是这样的人，你不屑与它们为伍，为何在留在府里？”

张不愁答：“我留下，是因为世子对我有救命之恩，和他们有什么相干？”

“说的也是。”她点头。

浇花。

绣玉把缸盖上，秦姜喂鱼无果，只得把鱼食撒进池塘。

“和我说说那个寅道人。”她问几人。

绣云道：“他神出鬼没的，奴婢们在内宅，见得少之又少，只是听说他不茍言笑，是个游方的道人。”

“他是四年前来这里的。那会王爷新奉了佛骨教为尊，数次驱逐僧道，可寅道人居然说服了王爷，还留在王府，一待就是四年，成为王爷的座上宾，不得不说神通广大。”绣玉补充。

“佛骨教？”

绣玉回答：“是北海郡盛行的佛宗，寺庙有很多，听说我们青州的妙觉寺特别灵，王爷经常去礼佛，每年要捐一大笔香油钱，连王妃都请了一尊神像在佛堂里，天天吃斋念佛呢。”

秦姜纳罕，“佛骨教……我怎么从来没听过。”

“哼，[邪·教]而已。”

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张不愁。

张不愁还刀入鞘，一掌拍在廊柱上，“佛骨教供奉过去佛、现世佛和未来佛，为了大肆敛财，吸纳江湖势力，他们巧立名目，把故去多年的宿盟主奉为过去佛；奉现在的教主神元子为现在佛；还说不久的以后，当未来佛降下之日，就是信众往生极乐之时。宿盟主神佛不惧，那样心怀苍生的鼎鼎英雄，怎么会当他那驴粪蛋的过去佛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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